-阿醉醉醉-

·古风paro

拾贰 心上人在灯火下


半黄的树叶飘落在地上，秋风还没到，叶子便先落了，漆黑的夜里只有月亮在孤独地发光，还有遥远街巷的灯火通明。

有人带着妖怪模样的面具站在牌坊下，面前夜色迷蒙，身后人声喧杂。

“你要是等不到我怎么办？”那时候张佳乐看着孙哲平问，寺庙里淡淡的香火味道萦绕在两个人身边。

“总会等到的。”孙哲平说。

“那咱们来玩捉迷藏吧，你来找我。”张佳乐眨眨眼，跑了。

孙哲平没追，含笑看着他跑远的身影，知道张佳乐这时候是不爽他那时候离开，报复上了。



有个男人走在街巷间不知疲倦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乐乐——乐乐——

抱着孩子的妇人投给他怜悯的眼光，男人却继续往前走着，转着头看周围有没有那个头上系着红绳的男人。那个可能下一秒就会蹦出来笑嘻嘻跟他说“嘿大孙我在这呢呀”的男人。

他穿越大街小巷，走过寺庙，走过茶舍，直到太阳落了山头，月亮爬上头顶，遥遥看到了远处若隐若现的灯火。他在寻找他的爱人，这是他应得的，因为他那时候让他的爱人这样寻找他来着。

他看到有人站在灯火下，踮着脚尖眺望漆黑的远方，那人一直在这里，静静地站着，数着流逝的光阴，一刻一秒，越来越焦灼却从未丧失希望。他在等他的爱人，这是他应得的，因为他那时候让他的爱人这样等待他来着。


孙哲平来到那个站在牌坊下带着妖怪面具的人面前，伸手摘了那人的面具，轻轻一笑：“你在干什么。”

张佳乐眼里出现光芒，丝毫不掩饰唇边的笑意：“我在等你，孙哲平。”

“等不到怎么办。”孙哲平问。

“不会的，你会来的。”张佳乐信誓旦旦说——就像那时候有人坚信只有在佛前静坐两百天他等的人就一定会出现一样。只要他在这个地方站着不动，张佳乐也相信天亮之前一定有人来找到他。

“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孙哲平又问。

“想去你心里。”张佳乐伸手，手指戳了戳孙哲平心的位置。

孙哲平握住他的手指，眸子里的笑意多到不像样子：“你一直都在呢。”

张佳乐眯眼看他，他也不说话，就那么拉着张佳乐的手眼里盛满笑意盯着他。

张佳乐吸吸鼻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开口说的话却一下打破了这温存的场景：“我想吃糖葫芦。”

孙哲平对张佳乐说的上是有求必依，点了点头拉着张佳乐就往人群里钻。

这条街是长安城夜里最热闹的一条街，挂起的几个大红灯笼把整条街都笼罩在温暖的光明之下。

张佳乐看着周围这么多人试着抽回手，却发现孙哲平拉的更紧了，哎了几声都被孙哲平选择性无视，就这样被拉着手嘴里塞了一串糖葫芦。


已到亥时，街上的人分毫不见减少，反而涌入了更多人。孙哲平紧紧拉着张佳乐，生怕人群把他们冲散了。

这条街本来就不宽，人挨着人，又不断有人在路边的小摊上驻足，更是走不动。孙哲平突然觉得自己手中一空，再向旁边看去已经找不到张佳乐的影子。

他有点慌，立即转身去找张佳乐。

张佳乐也正惊讶人流怎么就把他俩给冲散了，但周围都是你一个我五个的人群，说说笑笑的声音中根本辨别不出来有没有谁在叫他的名字。而他就那么在那站着显然也不是个事，推推搡搡的已经有好几个人撞到他。

无奈之下，张佳乐只好顺着人流往前走。

他刻意放缓了速度，左瞧瞧右瞧瞧周围的摊子，不动声色地往边上靠。

街中间有孩子的哭声，本来已经挤到旁边的张佳乐回头去看，看见个长得颇乖巧可爱的小姑娘一个人站在路中间茫茫然掉眼泪。

张佳乐叹一口气，想来是跟长辈走散了。可人这么多，总不能让孩子一直站在那哭吧？他伸展伸展身子挤到小姑娘身边，蹲下，挂上一个温暖和煦的笑容，看着小姑娘，说：“小妹妹，怎么啦？”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同时也庆幸不是孙哲平遇到了小姑娘，否则就他那种风格，估计扛起小孩子就给放到路中间了。

说实话张佳乐实在是误会孙哲平了，孙哲平虽然对于除张佳乐以外的成年人表现的比较淡漠，但对于孩子还是很有耐心的。很明显孙哲平就是把张佳乐当孩子那样宠的。

而此时张佳乐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去，虽然看起来面善但说出的话实在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

小姑娘怔怔地看着张佳乐，半晌，楞楞道：“大哥哥，你真好看。”

张佳乐脸上还挂着笑，心中暗自腹诽她是没看到周泽楷。

张佳乐的好看和周泽楷的帅气不太一样。张佳乐让人觉得很舒心，尤其身后那一头长发，格外匹配他的气质。而周泽楷就不能叫好看了，那是实打实的帅气，特别帅气。

“这里人太多啦，咱们先到旁边好不好？”张佳乐伸出手臂虚掩着小女孩，以防她被人群撞倒。但他蹲在下面和小女孩一样高，也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不大会张佳乐已经被撞的呲牙咧嘴了，不过没被人踩到还真是万幸。

小女孩点点头，张佳乐蹲了一会腿都酸了，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抱起小女孩往外走。

正巧，听到有人叫他：“乐乐——”

张佳乐喜上眉梢，笑盈盈地站在路边，一大一小牵着手老老实实等着被认领。

“乐乐。”孙哲平看着张佳乐和手边牵着的小姑娘眉心一跳。

“大哥哥你认识我吗？”怎知道小女孩糯糯的开口，还带着几丝不解和害怕。

孙哲平也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了，弯着腰柔声道：“我不认识你哦，我是叫这个大哥哥。”说着伸手指了指张佳乐。

“可是我也叫乐乐呀。”小女孩皱着眉，一副很奇怪的样子。

孙哲平耐心道：“你叫乐乐，那个大哥哥也叫乐乐。”

小女孩抬头看张佳乐，张佳乐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嗯，大哥哥也叫乐乐。”


大的已经被认领，而小的还孤零零的，眼看等了一柱香还不见人，乐乐已经急得快哭出来了。张佳乐没法，想了各式办法逗趣让小乐乐开心。

“咦乐乐你看那是什么？”大乐乐抱着小乐乐指着不远处的红灯笼问。

“啊！乐乐！鬼！”大乐乐呲牙咧嘴趴在小乐乐前面扮鬼。

“嘿！乐乐！”大乐乐猛地从小乐乐身后窜出来想吓小乐乐。

小乐乐终于被逗笑，而小乐乐的长辈也来认领小乐乐了。

看起来是挺和善的一对夫妻，张佳乐打消了小乐乐是被故意丢在路中间的疑虑，笑着把小乐乐还回去。夫妻俩不住感谢，张佳乐摆摆手示意无碍，然后拉拉小乐乐小手：“乐乐再见哦，以后可不能再走丢了哟。”

可不是谁都像张佳乐一样。

小乐乐点点头。混熟了的小姑娘顽皮，趁着张佳乐转头顺手就解下了他头上的红绳。

顷刻，张佳乐的头发如瀑般垂下。再回头去看，小乐乐已经走远了，正爬在她母亲身上冲张佳乐摆手。

微风轻起，孙哲平看着灯火下那个人儿转过头来对冲自己无奈笑笑，那三千青丝微微拂乱，一丝一丝缠在孙哲平心上。


文/伭醉

沉迷顾飞，不想更文。